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亿德体育凡人传丨吴国斌:现代青年再次点灯 再现“维扬明式家具”

  亿德体育桌椅案几,床榻橱柜。自古,家具就承载着人的起居。在中国,家具工艺源远流长,直至明代,终获大成。从明代到清代,这种以硬木制作、设计精巧、制作精良、风格简约的明式家具,一直代表着中国家具技艺的最高水准,甚至被誉为世界家具三式之首。

  苏州,被认为是明式家具的重镇,甚至明式家具都被简称为“苏式”。可是,苏州并非明式家具的唯一产地,长江之隔的扬州,也曾闪耀过明式家具的明亮光芒。

  “凡人”自述:扬州的家具制作,在历史上并不输于苏州。特别是近年来“维扬明式家具”概念的确定,更加增强了我恢复“维扬明式家具”的信心。

  清代文人李渔写过:“维扬之木器,姑苏之竹器,可谓甲于古今,亿德体育冠乎天下矣。”文中的木器,就是指家具等木制。亿德体育不难看出,在李渔生活的年代,扬州工匠们所生产的家具,融汇古今,独步天下。

  清代扬州,盐业兴盛,经济繁荣,百业发达。“广陵为天下人士之大逆旅,凡怀才抱艺者,莫不寓居广陵,盖如百工之居肆焉”,百工之中,当然也包含家具生产。加上从明代开始,“海禁”开放,私人海外贸易日盛,名贵木材大量输入,使得处于水陆交通要道的扬州,拥有了更为便捷的产业发展条件。

  清代扬州园林的繁盛,更是促进了家具技艺的精进。奢华精致的一处处园林,内部家具必定也会顺应而上,应对得体。尤其是还有文人的参与监工,极厚的财力支持,极高的工艺保障,共同构成了明式家具的必要条件。据史料记载,清宫经常向两淮盐政下达旨意,专调扬作紫檀制品入贡朝廷园林建筑。

  一个地区的文化传承,酝酿出独有的文化性格,在家具制作中就有体现。维扬明式家具,显然区别于苏州,拥有独特的气质。

  可惜的是,随着清末扬州城市的经济衰退,包括明式家具在内的一些行业,也慢慢湮没在历史长河中。亿德体育维扬明式家具的那盏灯,逐渐黯淡下去。

  直至如今,一只简练妍秀的案几,一把圆浑柔婉的圈椅……劲挺典雅的明式家具,再现扬州。维扬明式家具的灯火,在百余年后,再次被人点亮。这次的燃灯者,是一位“85后”的青年吴国斌。

  上大学时,吴国斌学的是经济管理类。当时他的父亲已经在扬州经营红木销售,希望他毕业后,能够接手家族企业。

  大学毕业后,吴国斌先是进入其他企业做会计,一探商海深浅,但是也很关注自家的红木生意。父亲交友甚广,所以他发现,前来购买的,绝大多数都是父亲的朋友,很少出现新鲜面孔。红木家具不是快消品,父亲朋友也不会经常购买,这也让吴国斌稍微有些担忧前景。

  吴国斌28岁时,父亲就把家里的生意交给了他。1000平方米的卖场,摆满了红木家具。吴国斌每天都会观察这些家具,他觉得现有的家具,做工都比较粗糙。时间久了,裂缝甚至都能塞进小指头。亿德体育而且,家具样式也比较老旧。

  于是,他带着5万元钱,去苏州进货。对于红木家具来说,5万元也只够进一套书柜、沙发。这套家具放在店里,给他带来了好运。一位客户前来选购,看中的,恰好就是这套。一开始也没立刻成交,吴国斌给客户打了十几个电话,并最终成交,自己挣到了第一笔钱。吴国斌的诚意也打动了这位客户,接下来又给他带来了几笔不小的生意。

  红木家具生产周期较长,有时难免遇到顾客急用。遇到这种情况,吴国斌会先让顾客把店里的类似款搬回去先用,直至新家具生产出来。家具搬运过程中,难免有些小磕小碰,吴国斌都会自己解决。诚而有信,言而必行,生意场上,保持诚信,虽然有时会吃点小亏,但是能够赢得信誉。

  正是经常遇到这样的难题,所以吴国斌决定,干脆自己开厂,这样一来,生产时间能够得到掌控。2015年5月4日青年节,吴国斌的红木家具厂,在甘泉正式开工。

  很多工作,吴国斌都是亲力亲为,包括进料。他亲自前往东南亚一带,在当地人的带领下,进入深山老林挑选木材。

  从销售到生产,只是第一步。还要继续上溯。他会前往客户家中,根据客户的兴趣爱好,设计出符合客户心意的家具。甚至,就连其他软装,也能提供。这种“私人定制”的方式,以红木家具为主,营造出客户最舒适的环境。

  生意做得越来越好,吴国斌却并不满足。他觉得自己的经营,就是一座金字塔。尖部就是销售,中间则是产业链,包括设计、生产,以及网络销售等,而最重要的根基,则是文化。从小就偏爱文史的他,很想在文史之中,寻找到扬州家具的基石,能够立足、扎根、成长、繁盛。

  一本故宫出版社出版的《维扬明式家具》,彻底为吴国斌指明了前行的方向。这本书提出了“维扬明式家具”的概念,并迅速在圈内得到了认可。当吴国斌得到这本书时,内心顿时明亮了起来。

  这本《维扬明式家具》的作者张金华,是中国国家博物馆古家具鉴定专家,历时16年成书。《维扬明式家具》是国内首部研究地方家具的书籍,通过对明中叶以来扬州城市文化的详细描写:包括文人参与的造园、盆景等日常生活方式;朝贡迎驾之国需;以及推演出家具的“官家造办”、“手工作坊”和“私人定制”等几种制造形态的研究,来验证李渔所说的“维扬之木器,姑苏之竹器,可谓甲于古今,冠乎天下”这一论断。书中特别提到,扬州地区和苏州拥有等量齐观的传统和文化生态,足以生产出具有自身风格的家具。维扬地区,也是明式家具的重要产区。

  这本厚重的书籍,成为了吴国斌的随身之物,不知道翻阅了多少遍,上面还写满了标注。

  恢复“维扬明式家具”,也就成为了吴国斌赋予自己的历史使命。然而,光有书籍,没有工匠,也是不行。他自己厂里的工匠,对于“维扬明式家具”的课题,显然有些力不从心。

  踏破铁鞋无觅处,得来全不费工夫。一个偶然的机会,他听说一位国内著名的工匠顾大师,回到了扬州。顾大师是扬州人,之前都是在大城市工作,打造修复的古物家具不胜枚举,这次为了照顾家人才回到扬州。闻讯后,吴国斌立刻登门拜访,表明来意,希望顾大师能够参与到恢复“维扬明式家具”的文化工程之中。

  面对吴国斌的热情邀约,更是被他的理想所打动,顾大师欣然应允。在办公室,两人经常通宵达旦研究“维扬明式家具”的风格。在车间里,两人一次次实践,案几的线条,圈椅的弧度,一点一点进行尝试、打磨。

  一天天的废寝忘食,一次次的费尽心血,当第一只具有浓郁“维扬明式家具”风格的案几出现时,吴国斌长出了一口气。

  因为是纯手工打造,数月时间,吴国斌和顾大师,也不过制作了几件家具。案几简洁明朗、舒展大方、方便适用、亿德体育玲珑可观;圈椅造型圆润、干净简朴、若虚若实、返璞归真。

  坐在圈椅之中,吴国斌有些自豪地介绍:“你看,这椅把上的弧线,多么优美流畅,其实这弧度厚薄都是有变化的,只不过你们看不出来,只能用身体去感受,会让人觉得特别妥帖舒服。这就是‘维扬明式家具’的精妙,能展现出和扬州城市气质一样的风格,精致典雅,内敛厚重”。

  记者:我有一个疑惑,比如说在《维扬明式家具》书中,就有高清的维扬明式家具图片,为什么您还要请顾大师这样的人才去恢复呢?一般的工匠不可以吗?

  吴国斌:恢复不代表百分百还原,家具最终是为人服务的。图片都是过去的家具,适合过去人。现代人的体格,和过去相比,一定是发生变化的。如果完全按照过去复制,那不一定适合现代人的人体结构。所以,顾大师这样的人才,凭着对明式家具概念的理解,一定要和现代人的体验度结合起来,家具上的每一根线条弧线,每一块的厚薄长短,都很有讲究,而且全凭手上感觉。

  吴国斌:相比较其他家具,红木家具产量算是少一点的。现在恢复的几件维扬明式家具,也是纯手工的,产量并不高。不过我已经实现了第一步,恢复成功。接下来是否量产,也要看市场需求,以及工艺的进步。

  吴国斌:这其实两个意思。一方面是“用芯”,红木制作材料要用“芯”,要用最好的,不能偷工减料;还有一方面是“用心”,就是工作态度,始终如一,保持初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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